判例 | 未及時更換電梯維保記錄單，罰了！

[摘要]原告“佳捷公司”在電梯維保過程中，在新的安全技術規范TSGT5002-2017《電梯維護保養規則》實施后的近半年時間內，未按照新技術規范要求，及時更換電梯維保記錄單，仍按照“原規則”的技術規范要求，對其維保的電梯進行維保，違反了《中華人民共和國特種設備安全法》的規定，應當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

原審法院查明，原告“佳捷公司”系經原吉林省質量技術監督局審批許可從事特種設備安裝改造維修，獲準從事電梯安裝、維修資格的單位。

“佳捷公司”與“滿購公司”于2016年12月31日簽訂了自2017年1月31日至2018年1月30日為期一年的“電梯保養合同”，為“滿購公司”使用的電梯進行維保。

呼倫貝爾市市場監督管理局在履行監督檢查職責中發現原告在電梯維保工作存在問題，于2018年1月17日向扎蘭屯市市場監督管理局下達（呼）督辦特字〔2018〕2號督辦單，要求對本案原告在對“滿購公司”的電梯維保過程中的違法行為進行查處。

扎蘭屯市市場監督管理局于2018年1月18日對“佳捷公司”的電梯維保問題立案調查。

“市場監管局”于2018年3月19日向“佳捷公司”送達了扎市監特聽告字〔2018〕1號行政處罰聽證告知書，告知了擬對“佳捷公司”作出行政處罰的事實、理由及依據。

同時，一并告知了“如要求舉行聽證，應當自收到本告知書之日起三個工作日內，向本局提出，逾期未提出的，視為放棄此項權利”的內容。

該告知書中還告知了行政機關的聯系人和聯系方式。

“佳捷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楊某于2018年3月21日向“市場監管局”提出了名稱為“行政處罰聽證告知書答復函”的書面材料。

在該書面材料中，“佳捷公司”對“市場監管局”擬對其作出處罰的事實、理由及依據進行了陳述、申辯，但未明確要求舉行聽證的主張。

“市場監管局”經調查后認定，“佳捷公司”在對扎蘭屯市的“滿購公司”、機場、慶客隆超市、清揚家電、市人民醫院等單位的共計61部電梯進行維修養護時，未按照國家質量監督檢疫總局2017年1月16日頒布、2017年8月1日起實施的特種設備安全技術規范TSGT5002-2017《電梯維護保養規則》的規定進行維保，而是按照廢止的TSGT5001-2009《電梯使用管理與維護保養規則》要求進行維保，其所使用的《電梯維保記錄》是依據TSGT5001-2009技術規范設定的，沒有向電梯使用單位提供年度自行檢查報告。

“市場監管局”認為，2009版的舊維保規則與2017版的新規則相比，維保項目缺失，有潛在的安全隱患。

“佳捷公司”維保的電梯使用單位均是人員活動密集、電梯高頻率使用的場所，所有維保行為均按照舊的規則執行，說明了當事人在從事特種設備電梯的維保活動中存在重大的管理疏漏，對社會大眾的人身安全構成潛在的損害危險，已經構成未按照安全技術規范進行電梯維保的事實。

“佳捷公司”的行為違反了《特種設備安全法》第四十五條第二款的規定，故依據《特種設備安全法》第八十八條第二款的規定，對照《內蒙古自治區質量技術監督行政處罰自由裁量規則》第十二條第一款第（八）項“從重處罰”的規定，于2018年8月10日對“佳捷公司”作出罰款70,000.00元的扎市監特處字〔2018〕2號行政處罰決定，并在處罰決定書中告知了當事人拒不履行行政處罰決定加處罰款的內容和不服處罰決定的救濟途徑及期限。

“市場監管局”于2018年8月17日向“佳捷公司”送達上述行政處罰決定書。

“佳捷公司”不服，在法定期限內向本院提起行政訴訟，請求法院撤銷“市場監管局”對其作出的行政處罰決定。

原審法院認為，原告“佳捷公司”作為取得從事特種設備安裝改造維修資格的單位，在電梯的維護保養中應當遵守并嚴格執行特種設備安全技術規范的要求。

特種設備安全技術規范TSGT5002-2017《電梯維護保養規則》，于2017年1月16日由原國家質檢總局頒布，自2017年8月1日起施行。

該規則已對原《電梯使用與維護保養規則》（TSGT5001-2009，以下簡稱“原規則”）進行了修訂，對電梯的維護保養內容做了相應的調整和完善。

原告“佳捷公司”在對“滿購公司”、機場、慶客隆超市、清揚家電、市人民醫院等單位的電梯維保過程中，在新的安全技術規范TSGT5002-2017《電梯維護保養規則》實施后的近半年時間內，未按照新技術規范要求，及時更換電梯維保記錄單，仍按照“原規則”的技術規范要求，對其維保的電梯進行維保，違反了《中華人民共和國特種設備安全法》的規定，應當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

被告“市場監管局”作為特種設備的安全監督管理部門，有權對本行政區域內的特種設備進行監督管理。

通過本案查明的事實表明，“市場監管局”對“佳捷公司”該違法行為的認定，事實清楚，證據確鑿充分，對其作出的行政處罰適用法律正確。

對“佳捷公司”提出的，其實際工作中已經按照新的技術規范要求對電梯進行維保的理由，該院認為，無論是在行政程序中還是本案的訴訟過程中，“佳捷公司”均未提供確實充分證據，證實其在新的技術規范實施后近半年的時間內，在被告對其進行安全檢查和案件調查時，其已經按照新安全技術規范要求對電梯進行維保的事實，故對原告起訴的該理由該院不予支持。

對于“佳捷公司”提出的關于年度自檢報告的理由，該院認為，被告在行政處罰決定中認定了“佳捷公司未向電梯使用單位提供年度自行檢查報告”的事實，但未明確“佳捷公司”未提供何年度的自行檢查報告，事實上“市場監管局”在對“佳捷公司”進行調查時，如要求其提供2018年度的自檢報告，時間節點上可能尚不是“佳捷公司”向電梯使用單位出具年度自檢報告的時間。

訴訟中“佳捷公司”提供的年度自檢報告，雖超過了舉證期限被告不同意組織質證，但該材料能夠證實了被告對原告的該違法事實的認定不當，故該院對原告的該訴訟理由予以支持。

但考慮到被告在對原告作出的處罰結論中，并未對原告因未提供年度自檢報告的行為予以處罰，該事實的認定對原告的實際權利未產生不利后果，如因此撤銷并責令被告重新作出行政行為，實屬于程序空轉，對實質化解行政爭議已無實際意義，故對被告的行政行為可不予撤銷。

對原告提出的被告對其處罰過重，適用法律錯誤的理由，該院認為，原告維保的電梯均處于公眾聚集場所使用的特種設備，是被告依法實施重點安全監督檢查的場所，被告對原告作出的處罰結論與原告的違法事實相當，原告提出的理由系對法律條款“利己”選擇性適用和不當理解，該院不予支持。

關于被告對原告作出行政處罰的程序方面，通過被告提交的證據材料可以證實，除未經審批超過處理期限外，均符合法定程序的要求。

綜上，被告“市場監管局”對原告“佳捷公司”作出的行政處罰，主要違法事實的認定清楚，證據確鑿，適用法律正確，但在處理程序上存在“未經審批超過法定期限”的問題。

綜合考量被告的行政執法程序，超期的違法情節，對原告依法享有的聽證、陳述、申辯等重要程序性權利不產生實質損害，對原告的實體權利亦不產生實際影響，故該院確認被告的行政行為程序輕微違法，不予撤銷。

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第七十四條  和《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的解釋》第九十六條  的規定，判決如下:確認被告扎蘭屯市市場監督管理局于2018年8月10日對原告長春市佳捷樓宇設備服務有限公司作出的扎市監特處字〔2018〕2號行政處罰決定書違法。

訴訟費用50元，由被告扎蘭屯市市場監督管理局負擔。

上訴人長春市佳捷樓宇設備服務有限公司上訴稱，一、一審法院認定被上訴人在程序上除未經審批超過處理期限外，均符合法定程序的認定是錯誤的。

被上訴人扎蘭屯市市場監督管理局在作出處罰決定前未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處罰法》第三十一條  、第三十二條  的規定告知上訴人享有陳述、申辯權，屬于《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第七十條  第三款  規定的嚴重違反法定程序的情形。

被上訴人向上訴人送達《聽證告知書》后，上訴人在法定期限內提交了《聽證告知書答復函》，應當屬于要求舉行聽證的意思表示。

在一審過程中，被上訴人提交的證據中不包括《聽證告知書答復函》，被上訴人應當承擔舉證不能的不利后果。

不能因為上訴人依法針對《聽證告知書》履行了一定的陳述、申辯權就可以免除被上訴人依法向上訴人告知的義務。

一審法院認為被上訴人在程序上對上訴人依法享有的聽證、陳述、申辯等重要程序性權利不產生實際損害，對上訴人的實體權利不產生實際影響的認定是錯誤的。

作為行政機關，程序是限制其行使權利和保障公民權利的唯一手段，如本案認定事實沒有問題，但程序嚴重違法，就應當予以撤銷重做，保障上訴人在行政糾紛中有陳述、申辯權和聽證權。

二、一審法院事實認定正確，但不予撤銷的認定錯誤。

一審法院已經認定被上訴人在處罰決定書中對上訴人未出具年度自檢報告的事實認定不當，但撤銷無實際意義的認定是錯誤的。

被上訴人認為上訴人存在兩項違反《電梯維護保養規則》（TSGT5002-2017）的行為，并針對這兩個行為綜合起來予以處罰。

上訴人應當在處罰決定書中撤銷未出具年度自檢報告的事實，并減輕處罰。

三、被上訴人作出的處罰決定書適用法律錯誤。

被上訴人依據《內蒙古自治區質量技術監督行政處罰自由裁量規則》第十二條第一款第（八）項規定作出從重處罰的決定是錯誤的，上訴人的違法行為未造成實際損害，應當依據《內蒙古自治區質量技術監督行政處罰自由裁量規則》第十一條第三款的規定從輕處罰。

上訴人沒有可以更換的2017版維保單，但在維保時執行的是2017版要求的內容，因此，上訴人不存在任何過錯。

上訴請求:1、撤銷扎蘭屯市人民法院作出的（2019）內0783行初14號行政判決，依法改判撤銷被上訴人扎蘭屯市市場監督管理局作出的扎市監特處字[2018]2號行政處罰決定書；2、本案訴訟費用由被上訴人承擔。

被上訴人扎蘭屯市市場監督管理局答辯稱，一、答辯人作出的扎市監特處字[2018]2號行政處罰決定書主體適格，程序基本合法，適用法律正確。

二、一審判決答辯人為行政行為程序輕微違法，不予撤銷的結果并無不當。

三、上訴人在未對其電梯操作員工進行專門培訓的情況下，仍然使用作廢的操作規范進行電梯維保，自始至終沒有認識到其行為的違法性及社會危害性。

綜上，請求二審法院查明事實，支持一審判決。

本院經審理查明的事實與原審判決認定的事實一致，本院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特種設備安全法》第五條  之規定，被上訴人扎蘭屯市市場監督管理局有對扎蘭屯市轄區內的特種設備實施監督管理的職權。

關于被上訴人扎蘭屯市市場監督管理局作出的扎市監特處字[2018]2號行政處罰決定的合法性問題。

一、在事實認定方面，上訴人長春市佳捷樓宇設備服務有限公司確存在未按新技術規范要求對電梯進行維保并及時更換電梯維保單的事實。

雖行政處罰決定認定上訴人存在沒有向電梯使用單位提供年度自行檢查報告的事實，但被上訴人并未對該事實作出行政處罰，其處罰結果與該事實無關聯性，對上訴人的實體權利也未造成實際影響，上訴人要求撤銷該事實無實際意義。

二、在法律適用方面，上訴人負責維保的電梯涉及的地點都是人員活動密集和電梯高頻率使用的場所，被上訴人認定上訴人的違法行為違反了《中華人民共和國特種設備安全法》第四十五條  第二款  的規定，并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特種設備安全法》第八十八條  第二款  對上訴人進行處罰，法律適用并無不當。

但上訴人的違法行為并未實際造成《內蒙古自治區質量技術監督行政處罰自由裁量規則》第十二條第一款第（八）項規定的嚴重損害國家利益、社會公共利益，或者造成較嚴重社會影響的后果。

被上訴人適用該規則從重處罰不當，處罰決定對上訴人罰款70000元數額過高。

三、在程序方面，被上訴人在作出行政處罰決定前，未明確向上訴人告知其享有陳述、申辯權，而是直接以向上訴人送達《聽證告知書》的方式向其告知可以要求舉行聽證。

上訴人向被上訴人提交了《行政處罰聽證告知書答復函》，實際進行了陳述、申辯，但卻未明確提出聽證的要求。

因此，被上訴人不舉行聽證會并無不當。

雖未明確告知上訴人享有陳述、申辯的權利，但并未實際阻礙上訴人進行陳述、申辯。

關于未經審批超過處理期限的問題也未對上訴人的程序和實體權利產生實際影響。

所以，被上訴人扎蘭屯市市場監督管理局作出的扎市監特處字[2018]2號行政處罰決定，主要違法事實認定清楚，證據確鑿，雖然程序存在輕微違法情形，但對上訴人的實體權利不產生實際影響，被上訴人依據《內蒙古自治區質量技術監督行政處罰自由裁量規則》第十二條第一款第（八）項之規定對上訴人從重處罰，屬于適用法律、法規不當，罰款數額過高，應根據上訴人的違法事實、情節及結果適當予以變更。

綜上，雖然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程序合法，適用法律正確，認定被上訴人作出的處罰決定違法但不予撤銷，但應根據上訴人的違法事實、情節及結果對罰款的數額應適當予以變更。

上訴人的上訴理由部分成立，本院予以支持。

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第八十九條  第一款  第（一）項  、第七十七條  第一款  之規定，判決如下:

一、維持扎蘭屯市人民法院（2019）內0783行初14號行政判決即確認被告扎蘭屯市市場監督管理局于2018年8月10日對原告長春市佳捷樓宇設備服務有限公司作出的扎市監特處字〔2018〕2號行政處罰決定書違法；

二、將扎蘭屯市市場監督管理局作出的扎市監特處字[2018]2號行政處罰決定中的罰款數額由70000元變更為40000元。

案件受理費50元，由被上訴人扎蘭屯市市場監督管理局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二〇一九年十一月四日